2005年3月16日,星期三(GSM+8 北京时间)
浙江法制报 > 第十五版:警世 改变文字大小:   | 打印 | 关闭 
察言观色 意外揪出一串蛀虫
周瑞南 陈斌

  从去年6月起,桐乡市检察院反贪局办案人员为查处市工业系统窝串案,历经近半年的时间,辗转数千公里,寻找证人100多名,取得书证25卷1000多份,叠放在一起高达1米多,查阅账本1万多册,通过办案,为国家挽回经济损失近700万元。2005年1月,他们被浙江省检察院授予集体二等功。
    
  2004年12月前后,法院相继对桐乡市工业系统的一个串案作出判决:桐乡市工业局原局长於建国犯受贿罪、私分国有资产罪,并处有期徒刑12年;浙江崇德化工有限公司原董事长兼总经理徐辉犯受贿罪,公司、企业人员受贿罪,贪污罪、职务侵占罪,并处有期徒刑19年;浙江崇德化工有限公司供销科原科长黄俊生犯受贿罪,职务侵占罪,公司、企业人员受贿罪,并处有期徒刑18年;浙江崇德化工有限公司原副总经理徐传礼犯受贿罪,公司、企业人员受贿罪,并处有期徒刑16年,并分别没收个人非法所得。在一个贪污贿赂串案中,4人涉及5个罪名,涉案金额高达近700万元,在浙江当属少见。
  侦查人员:从语气转变中捕捉到办案线索
  浙江崇德化工有限公司(以下简称崇德化工公司)原系桐乡化肥厂,是桐乡的工业老厂,也是桐乡的利税大户,总经理徐辉是桐乡市人大代表,拥有许多荣誉;该公司副总经理徐传礼也曾是省级先进,还协助检察机关办过案。
    2004年6月的一个偶然的机会,桐乡市反贪局的侦查人员在与证人周某取证后的闲聊中,话题刚一涉及崇德化工公司,周某的话语就明显谨慎起来。侦查人员凭借多年的职业敏感,迅速从其语气转变中捕捉到了办案线索。
  侦查人员开始对周某进行跟踪调查。周某是外地的一位农资产品经销商,化肥是其经销商品之一,其与崇德化工公司联系密切,崇德化工公司的化肥,大部分由其经销,其销售价格却低于化肥厂零售价和桐乡市农资公司的销售价。
  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取证,侦查人员对周某的情况已了如指掌,不仅掌握了周某的行贿证据,还掌握了周某借他人公款经营造成他人挪用公款的事实,接触周某的时机已成熟。
  周某被请到检察机关后,闪烁其辞,不正面回答。检察院换上了一批周某从未谋面的检察官,在一场心理战的较量中,周某败下阵来,交代了他在经销化肥时给予供销经理黄俊生每吨5元回扣的事实。
  副总经理:连续抽完5包烟开始交代
  由于周某是外地人,检察机关在对周某的调查中保密工作又做得很好,直到周某败下阵来,工业局领导和崇德化工公司有关人员都不明就里。
  供销经理黄俊生毫无思想准备地来到检察院,侦查人员不动声色的与他“拉家常”,不一会儿,他说话就矛盾百出,前面刚讲妻子下岗没收入,稍后又讲妻子虽然下岗了,但还做点生意有收入;前面刚讲家产有百来万元,随后又予否定。侦查人员不时以子之矛,攻子之盾,黄俊生顿时感到从未有过的口拙,发现自己在检察官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。心情紧张、无所适从的他,虽然经过了一段较长时间的消极抵抗,但在侦查人员的正面引导下,一边流着满头大汗,一边交代收受回扣44万多元并与公司副总经理徐传礼平分的犯罪事实。
  立即传讯徐传礼!侦查人员知道,徐传礼当过保卫科长,多次协助公安机关、检察机关办案。他反侦查意识非常强,对办案情况十分熟悉。为促使徐传礼交代问题,侦查人员进行了精心安排:将周某的车停在显眼的地方,并撒上一些灰,使他感觉周某进来时间不短了;将黄俊生等人的案卷材料放在他看得到的地方,使他感觉黄俊生已经作了很多交代等。徐传礼果然老到,不为所惑,态度坚决地否认自己有违法行为。相持一段时间后,侦查人员适时进行法制教育,出示相关证据材料,徐传礼的心理防线一点点开始崩溃,连续抽完5包烟后,开始交代。
  总经理:无法自圆其说交代向局长行贿
  黄俊生和徐传礼的相继落网,在崇德化工公司无异于扔下一颗重磅炸弹,公司员工无不为之雀跃。就在检察机关打算鸣金时,群众站出来了。他们主动向检察机关提供各类线索,其中两条最为关键,一是公司总经理徐辉与煤炭经销商的种种不正当关系,包括为其支付几百万元周转资金等情况,二是自黄俊生被检察机关羁押后徐辉的种种反常迹象。
  侦查人员根据群众提供的线索,对煤炭经销商进行跟踪调查并进行询问,经过斗智斗勇,煤炭经销商再次败下阵来,如实交代了向徐辉行贿的行为。由于徐辉系桐乡市人大代表,检察机关将群众的举报和煤炭经销商的交代,向桐乡市人大常委会进行汇报,提请人大常委会许可对徐辉采取强制措施。桐乡市人大常委会对该案十分重视,立即召开会议批准了检察机关的请求。与此同时,桐乡市纪委先行对徐辉采取了相关措施,在纪委与检察机关的联手进攻面前,徐辉节节败退,其收受贿赂的犯罪行为大白天下。
  就在徐辉收受贿赂的犯罪行为水落石出的时候,办案人员在跟踪一笔贿赂款的去向时,发现银行里没有记录,而徐辉接受询问时则闪烁其辞。侦查人员觉得这后面可能有文章,遂果断动员徐辉检举立功。徐辉在无法自圆其说的情况下,坦白交代了他向桐乡市工业局局长於建国行贿的事实。
  工业局长:任职期间有钱就敢拿
  徐辉进入检察机关后,於建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终日惶惶不安,企图打探有关消息,却总是不得要领;有时他又怀着侥幸心理:徐辉不会把他牵出来。就在他悬着的心七上八下时,桐乡市委很快作出决定:纪委对於建国先行“接触”。
  检察机关开始对黄俊生、徐传礼、徐辉、於建国4人受贿案采取并案侦查、分头侦结的办案方法,把一条条线索理清楚,一个个行为查证实,一组组证据固定好。4个人的各种犯罪行为清晰起来:黄俊生、徐传礼从2000年开始,先后50多次收受化肥承销商和原料供应商现金、礼品价值25万多元,收受化肥销售回扣44.5万元,收受原料供应商回扣100万元;徐辉从1999年开始,49次收受现金、汽车等礼品价值59万多元,虚开发票,疯狂套取公款单独侵吞或伙同黄俊生侵吞70多万元;於建国更是有人送钱就敢收,先后收受11名所属企业管理人员贿赂款21万多元、美元6700元,有钱就敢拿,2000年至2004年6月,在任职期间主持私分工业局小金库资产165万多元。

  编后:
    於建国等人为什么会腐败?原因是多方面的。自律不严会导致随心所欲。於建国等人对于行贿者,来者不拒,甚至挖空心思私分国有财产,毫无自律之心,腐败自然不可避免。
  心理失衡会导致价值扭曲。走上领导岗位,待遇本已不错,理应知足常乐。然而,於建国等人不是与别人比贡献,而是与别人比收入、比待遇,总以为自己能力强官比别人小、本事大钱比别人少,自己感到失落了,心理发生失衡,私欲极度膨胀。
  监督缺位会导致权力寻租。资金使用如果透明,不应出现煤炭经销商的周转资金由公司提供等情况;国有资产的管理如果透明,不应出现165万多元国有资产被私分而无人干预的情况。监督、监察、监管的机构设置不少,而在具体问题上的监督往往会无人落实。